去。
然而幻境终究只是幻境而已。沉香当然不能踏入三千年前的玉泉山,自不可能涉足这段绵延三千年的师徒情。接下来回忆的一幕幕,都宛如单调拙朴的皮影,几乎不见色彩、不闻声响,唯见师徒俩以玉泉山金霞洞为家,起居出入,形影不离。
人道是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”,玉鼎真人既是严师,亦是慈父。少年杨戬早早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浩劫,乖巧懂事,将玉鼎真人这唯一尽心尽力照顾他的师父当作父亲依赖。而玉鼎真人同样孤家寡人,非但无妻无儿、无亲无朋,就连徒弟,自始至终也就只有杨戬一个。但他并不溺爱杨戬,反而严苛教导,赏罚并用,好似有心将他导向正道。
而他最后还是失败了。虽然并不愿以最阴暗的心理忖度杨戬,可沉香依旧忍不住猜测,既然他在玉鼎真人这般循循善诱之下,还不能明辨是非,多半就是心性本恶,引导无用。而那一句“错在天条无情”,大抵亦只是他经过树妖指点,想出来欺骗玉鼎真人收他为徒的权宜之计。
纵观三界,谁不晓杨戬贪权慕势?只是这时候的玉鼎真人还被蒙在鼓里,未知他居心叵测罢了。
沉香这厢如是猜测,那厢白雾再度弥漫至整个视野,霎时间天地苍茫,皆归于寂,待片刻后画卷再展,杨戬已然长成了他最熟知的样貌——却并非他最熟知的心性。
更或者,在玉鼎真人面前的他,本就和在沉香面前的,全不一样。
玉鼎真人清清冷冷,杨戬亦冷冷清清。可是,他在玉鼎真人面前的笑容,总能发自真心。
沉香上前凑近,认真观察他的每一个笑容,哪怕只是眼角眉梢漏出的一点笑意都不肯放过。是啊,他的确和杨戬不熟,他们认识多久,就做了多久的敌人,别说亲情,就连点头之交都欠奉;可他偏偏就是知道,杨戬怎样的笑,才是真实的笑。
是十六岁那年的小河畔,见过的笑。
是他总是妄图在杨戬眉宇间捕捉的,和风煦日般的笑。
——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温柔。
而他的笑,给过最多的人,不是沉香,而是他的师父。
为什么,凭什么?沉香细细端详他的容颜,用目光描摹他的神色,眉眼的弧度、唇角的柔情。
他见杨戬拿了封信,疾步踏进松林内的典雅凉亭,唤了一声“师父。”
“你看,你看,”沉香喃喃道,“你看你,叫‘师父’的表情,和叫‘沉香’的表情完全不一样。你叫他,总是眉眼含笑;叫我,却总是怒气冲冲。他是你师父,你对他好是理所当然;可我是你外甥啊……”
杨戬自不能听见沉香的三言两语。他在玉鼎真人面前,心情仿佛总是很好,也不管夕阳西沉,松林里早显夜幕昏暗,表情在这场交流中所能起到的作用其实乏善可陈;他眼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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