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将转夏的时候,山中草木葱茏,已是处处蝉鸣。
卫嘉玉从白鹿岩出来,路经角楼时望了眼高墙上四四方方的高楼建筑,沉吟一阵,撩起衣袍上了台阶。
正午刚过,角楼四面窗牖洞开,重重叠叠的书架间光线充足,往里走果然便看见窗边站着一个黑衣的男人,单膝坐在窗框上远眺窗外绵延不绝的青山。
窗边的书桌凌乱,上面七零八落的纸张,有些被风吹到了地上。卫嘉玉弯下腰将散落在地的纸捡起来,仔细看才发现上面抄着字迹娟秀的心经,“渡凡尘苦厄,无忧亦无虑,无怖亦……”
结尾戛然而止,无人再续。
窗边的人回过头才注意到身后刚刚稚气身子的青年,竟是短暂地一愣神:“师兄?”
“恩。”卫嘉玉将捡起的心经手稿放回了桌面上,谢敛看了那叠稿纸一眼,脸上未有什么神色,却听卫嘉玉道:“你这段时间若是无事,倒是能替我下山一趟。”
谢敛心不在焉:“去哪儿?”
卫嘉玉沉默了片刻,过了一会儿才道:“荒草乡。”
“……”
晓初寺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小山寺,一直破破落落的坐落在城郊的山话,草丛里又忽然冒出个人来。这回穿得与他一式一样的衣服,见了他似乎松了口气,遥遥冲他招手:“师兄,他们往西去了!”
等谢敛回头朝自己看过来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,也知道这回是自己惹出了事情不敢与他对视,忙又去看他师兄身旁的人,隐隐看着像个姑娘,只以为是这附近哪里的女儿,到这山上来钓鱼补贴家用。
“姑娘,你知道这儿怎么回去?”他们两个被人一路追到这里,一头撞进了这人迹罕至的大青山,一时半会儿若要循着原路还真难出去。
安知灵头也不抬,懒懒道:“回哪儿去?”
周斯摸了摸头,隐约觉得这声音耳熟,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,但又觉得多半是自己疑神疑鬼:“这附近可有地方落脚?”
此时天色已近傍晚,山中不知哪处人家升起炊烟。安知灵抬了抬斗笠:“走到山脚往东雇辆牛车,再走十里就有乡村,那儿有人家可以借宿。”
“我们就是从那儿来的。”周斯瞧了眼西边山头摇摇欲坠的落日,灵机一动,“日头不早,姑娘家住哪里?这山上天黑怕有猛兽出没,你若不嫌弃,我们可以顺路送你回去。”
安知灵闻言似乎笑了笑,谢敛垂眼正好能看见她斗笠下露出的小半张脸,嘴角勾起一道弯:“山上有座山寺,香客下山不便能在寺里留宿,只是近来客多,你们可去碰个运气。”
周斯闻言大喜:“师兄觉得如何?”
安知灵漫不经心地瞧着水面起起伏伏的鱼钩,疑心钩上的鱼饵早已不知何时就被吃了。过了好一会儿,才听身旁的人低声道:“嗯。”
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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