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王贲早几个月以失一秦兵为借口,揍了东胡好几顿,东胡主力现在仍囤积在秦国东北边境。
不是为了进攻,而是为了自保。
这个时候的秦人是骄傲的,他们已然将所有曾受到的屈辱都还了回去,现在只有他们给别人屈辱的份。
对于这些老兵而言,匈奴算个屁,不就是胡人的一种?被打的不敢吭声的那类。
现在的匈奴,不是那个要汉朝以和亲政策求和的匈奴,不是那个国土面积大过西汉的庞然大国。
嫁公主、犯边不敢言、挨打不敢还手、百姓粮食被劫不敢吭声……
这种种耻辱还没有降临到中原,老兵们面对一个根本看不上眼的狼居胥山,能有比赛撒尿的兴致,这就不错了。
虽然这片土地看着就不是种地的料,但这怎么说也算是扩土之功,凑合着庆祝一下罢。
这场特别的庆祝持续时间不长,也就一个时辰左右,嬴成蟜便叫一个个冻得直流鼻涕的老兵们下山了。
老兵们打着喷嚏,一边嘴上嚷嚷着,一边集结在一起。
“你顺风尿鞋上了,乃公顶风呲了一米远!”
“天还没黑呢,你这鸟人就做梦了?”
“老黑,你有这两下子你现在还能连个儿子都没有?”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嬴成蟜也跟着笑,眼角余光瞥到一个格外大的身影。
定睛一看,是背着王齮的六子。
他一边走过去,一边打趣。
“怎么了王公,走不动了?这才多远啊,你这身子骨可较从前差远了啊……”
他说着话,伸手去接王齮身体,给六子打了个眼色,示意他来背。
二人眼神对接的刹那,嬴成蟜看到了六子那双仍然不断积蓄水汽的眼眸,到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。
他武功高强,感知顺着寒风摸过去,没有在老将身上感受到半点生气……
背上冰凉,僵硬的老将,嬴成蟜深吸口气,迈开步伐。
“瓦口不离井口破,将军难免阵上亡,王公,你这也算善终了。介绍我给武安君的时候,吹厉害点,反正他上不来,分不清真假。”
嘻嘻哈哈喧闹不休的老兵队伍,在嬴成蟜一步又一步的步伐中安静下来。
他们跟在嬴成蟜身后,起初只是默默行进,大多没有掉泪。
他们经历了太多生死,早就已经习惯,他们也快有这么一天了。
就这么走着,走着。
忽有声音自行伍中响起,继而如潮水般迅速蔓延,泛滥。
苍老、沙哑、空洞的歌声在圣山上回荡。
歌唱的老兵们脸上没有悲哀,没有激动,没有落寞。
多是被冻的木然。
“岂曰无衣?与子同袍。王于兴师,修我戈矛,与子同仇。
“岂曰无衣?与子同泽。王于兴师,修我矛戟,与子偕作。
“岂曰无衣?与子同裳。王于兴师,修我甲兵,与子偕行。”
秦风,秦国战歌,冲阵曲。
不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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