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星朗跟前。“这局其实不能算我们输。”
“的确。”
“慕容和他有此一斗,在你计划外,也在我计划外。你虽审慎,也备了万全,并不能保证祁国胜出;是我蔚国裂隙当前,才补足了你的胜算。这世上,原不存在什么算无遗策,那是哄傻子的话。”
“的确。”
“但师姐夫,我真的,是个不认输的人呢。”
这话放在整段来回里,似乎顺畅,又莫名突兀。
她神情也很怪异,说话的同时拢着的双手微分,浓重的阴天里那寒光非常不显。
但天子身边的高手们,从最近的小八到较远的纪齐,全在第一瞬就发现了。
也便在那一瞬同时冲奔,挡去顾星朗身前。
阮雪音视线内是竞庭歌的后背,也就看不见任何异样。众人异样,她方周身一凉,刚要抬步也冲,画面再次静止了。
挡去顾星朗身前的众人没有迎来任何袭击。
只有竞庭歌,直直地,双膝跪了下去。
阮雪音脑中空白,胸中狂跳,心道这丫头是在服软求情?
然后她看到了纪齐痛苦得近乎扭曲的脸。
和那一声紧接着传来的:姐!!
先前被盖过的,她没能抓住的那缕游魂般的直觉,被风雪刮了回来。
她僵硬挪步,尽量快,越近,越能清晰辨别顾星朗的神情。
震惊、痛楚、愤怒、委屈,所有词都是,又都不是。
无边混乱中顾星朗感知到阮雪音正近,惶然望她。
阮雪音便在这五雷轰顶的预感里走到,看见了竞庭歌当胸深刺的匕首,和左襟上逐渐盛开的,血红的花。
那位置,那花朵,与寒地长湖边垂死的上官宴那样像。
连笑容都像,三分认命,三分洒脱,三分自嘲。
但上官宴的笑,最后归于的是释然。
此时的竞庭歌,笑意尾端,却是得色。
“对不起了,小雪。临到最后还是摆了你们一道,用这种,并不高明,却应该有效的法子。”
那得色里分明还有歉疚。阮雪音动不得,只觉浑身血液在瞬间被抽空。
“师姐夫。”她那样跪着,仰着头,再看顾星朗,温和而有礼,“尚无烟火警示,但我猜,你的兵马已攻入蔚西了吧。这事儿我救不了了。我隐居太久、下山太晚,而你,决心太定、手腕太硬。此役你若功成,新区归你,我无话可说。”
顾星朗也觉浑身血液都被抽空了。
他忍着人之常情的阵痛,更忍着不去想阮雪音会因此如何、自己同她又将因此如何——不能想,更不敢想。
但此情此景让他蓦然想起,景弘六年竞庭歌率使团入祁,在鸣銮殿觐见,姿态高高,不跪不拜。
-她在蔚国也不跪不拜的。阮雪音告诉他。
一生不轻易跪君王、更不曾跪过他的竞庭歌,居然,跪下去了,以这样的方式。
“但庭歌斗胆,与师姐夫谈一个条件。”
寒冻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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